卷首语
当我第一次感受到荒原原始而又狂野的力量刮在我身上时,它对我却已经相当熟悉了。我向来对于神的定义很模糊,但这次祂牵着我的手。
她对此并不奇怪。
我的身体好像在飞旋,风也变得很虚幻,一阵无谓的探索后,时间仿佛静止,突然跳到另一端,就好像针孔与毛线的对接,等我可以构成画面时,黑暗和一种时代的悲凉已经包覆了我——一条破碎小径,就像火焰燃尽后的碎屑。在荒原上看不到尽头。风如潮水涨退。那是个孤独的王座。法术的冲击使它几乎四分五裂,但仍然保持着尊严的姿势。历史没有记住它,但它开创了历史。我只能看见它了。
残破脆弱的石座上,几只小虫安静的蛰伏着,时不时有阵风拂动它们脚下的青草,顺手又带下来几块石末,让这座古老的权力殿堂又接近于一点真理。在我后面,凯尔希还是一身永恒不变的工作装,也许有个几百年了,这让我犹疑她的身份,但无人能说清。我感受到石座在说话,也许是风,或是虫鸣,甚至可能是死去的人。不过都不是。是一阵啸鸣,这让我跟有了天人感应,我听见神在讲话,又是一阵螺旋的上升,我几乎可以见到他的苍白的脸。他只有一只眼。然后是号角声。下面是朝跪的人群。我身后是凯尔希。我终于能听见祂在说什么。
“有些事情你忘了反而更好,是干员们这样告诉我”她说。所以我想在你找回你的记忆后大概率会更怀恋现在的自己,甚至会离开罗德岛。没准会走一条极端的路。即使当时没有,以后也说不准。那时候格局应该都稳定了,但我知道那样也远非终点,只希望到那时你还能记起一点这里的事,也许还能好心地记得点别的写下来。
“当然,听你的”我说。只不过我并不这样想。只是她想这样说。这让我想起石棺前的记忆“你很明显的失败了”她说。“他们要终止你的统治了”她替我连接上装置,“这是我的记忆。”她关上了棺门。是无限的黑暗。我倒在地上。我伸手摸过王座。鲜血染红了草叉。我听见源石的爆炸。身体逐渐沉重。风把王座上的虫吹的摇摇欲坠,我又听见神的召唤。王座开始发光,伴随天穹的轰鸣,我大概什么也没有听见,只是从他们眼中看到。我的意识渐渐模糊,但声音还没有停止。我们随便走了条路,但绕开了那条小径,晚风吹得很舒服,也许是她让我放心。我看见自己落入深渊,一切都被撕裂。越来越像呢喃的神语,我已经可以拥抱祂了。最终,一切都已沉寂,只剩下孤独的石柱连带着碎屑守护权力最后存在的王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