坟场祝祷
“拉乌尼达东边的东边,”
“白色的圣城,拉特兰”
“那里的铳炮放出烟花,那里的靶子都是苹果”
“那里有圣主,慈爱像父亲”
“所有恶人祂都惩罚,所有不公祂都铲除”
斧头落下来
砍出一道深红的伤口
现在有点像苹果的颜色了
头飞了出去(怎么会?)
头颅在地上滚来滚去
奥罗拉难得心平气和地坦言:你是一个很差劲的杀手,真的,你的那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从哪来的学识完全没有对你产生任何帮助,杀人风格是一回事,技巧是另一回事,如果你不得不以此谋生,一定会饿死的。
奥罗拉没有说的是学识蛮横地铸造了努艾达的修养,就像教会她杀人一样,修女努艾达的笑容焊接在脸上,大多数情况,她显得和蔼可亲,少部分情形,比如现在,对一些散发着恶臭的残肢断臂,她觉得这个笑容并不存在任何社交意义,也没有其他的任何意义。
努艾达——信奉拉特兰教的,向往那个**“圣城”的,每天按时祷告十次的,像母亲一般呵护战争孤儿的修女没有因为奥罗拉——残忍杀害同胞的,被逐出圣城拉特兰的,罪恶的前任铳骑的挖苦而产生不快,不如说,她认为奥罗拉的判断完全正确,她的兴趣是为孩子们提供庇护,她的兴趣之所以产生,是因为一个垂死的萨科塔修女,她发现信仰能让人平静地面对苦难,她知道某种药物能让这种愉快的平静持续数个小时,而信仰几乎不会失效,近乎永恒。不幸的是,她的族群执着于用寿命兑换永恒,于是她开始为信仰说话,并且开始为信仰杀人。
然后她就遇到了不义之人奥罗拉。
作为一名修女,努艾达有一些善良的朋友,作为一名玻利瓦尔流民,努艾达和一些民间武装分子颇有交情,这些人物有所重合,普遍为她的慈善行为感到动容,同时为她的残暴手段感到讶异,但奥罗拉既不动容也不讶异,奥罗拉是一个充满仇恨的人,她对努艾达所有的行为感到不屑。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,奥罗拉就在虔诚而幼小的信众面前辱骂了神圣的拉特兰,她说你们知道什么是主爱所有人吗,就是主不爱任何人。
慢慢地人群里开始有小声的啜泣,没有人敢说话,大家都害怕这个冰冷又凶狠的铁罐头,努艾达同样一言不发,张开双臂将尽量多的孩子圈进怀里。
奥罗拉走出门去,被一具新鲜的尸体绊住,她恶狠狠地把它踢开,十分钟前它是一个活人,当然,如果它现在仍然是,奥罗拉就会从一座儿童坟场里走出来。
她被叫住了,转头看的时候,刚才屋子里的修女披头散发地跑了出来,但仍然笑容可亲,修女温柔地注视着被奥罗拉踢开的尸体,弯下腰提起尸体的两只手臂,和善地请求:“请您帮帮忙好吗,死去的人非常沉重,我一个人没有办法处理。”
搬运尸体的过程中,修女对她表示了感谢,并且诚挚地邀请她在修道院暂留数日,奥罗拉对这种无底线的善意感到恶心,她说:“我没有在帮你们,如果不是刚好要杀这个人,我才懒得管,而且,我讨厌拉特兰教。”
修女说:“我叫努艾达,您也可以这么叫我,请您留下来完全是出于我的私心,您看,这些日子我们非常不好过,时刻担惊受怕,但也勉强能够饱腹,而您,恕我冒昧,您看起来似乎很疲惫,如果我们能负担雇佣您的价格——能否为我们提供最低限度的安全保障呢?”
奥罗拉说:“你刚才也听到了吧,我讨厌拉特兰教,我可不能保证从我嘴里说出的话会对你的孩子们造成多大伤害。”
努艾达说:“您不需要保证,孩子们只是畏惧您,而并非相信您,事实上,畏惧只会催生抗拒,抱歉,请问您怎么称呼?”
“奥罗拉。”
“好的奥罗拉,接下来我要做一件事,在此过程中会进行祷告,请您原谅。”
奥罗拉还是觉得恶心,她们刚刚把尸体放在一片空地,她想说你的愚蠢没有限度吗,然后她注意到努艾达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柄斧头。
努艾达开始唱:
“拉乌尼达东边的东边,”
斧头落下来
“白色的圣城,拉特兰”
砍出一道深红的伤口
“那里的铳炮放出烟花,那里的靶子都是苹果”
现在有点像苹果的颜色了
“那里有圣主,慈爱像父亲”
头飞了出去(怎么会?)
“所有恶人祂都惩罚,所有不公祂都铲除”
头颅在地上滚来滚去
你为什么又在走神?奥罗拉非常不满,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,现在好了,这里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,你为什么每次都非得弄成这样?
努艾达和蔼地微笑,没有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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