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夜迷航
眼泪为生者而流,远比死者需要的更多
“冷……好冷啊……”
一个小女孩瘫倒在地上,嘴里不停地重复这句话,四周是无穷无尽的火焰。
她那橙色的眼眸在熊熊燃烧。
无数房屋矗立在这街道周围,碎裂的泊油路上有着枯黄色的杂草,这座城市静悄悄的。
两个女人行走在其中。
絮雨喃喃道:“这真的是一座城市吗?行走在其间,更像是一处落寞的荒原。”
前面的女人不紧不慢说道:“所以此处便被世人称为‘静默之城’。”
“但这片土地看起来,曾经不是很繁华的吗?”絮雨一边眨着她那蓝色的眼眸,一边观察着这片寂静的世界。
“因为,矿石病。”女人回答道,“在这片大地上。”
“矿石病?”
“这是矿石病最初发生的故事了,当一场百分之百致死的疾病开始传播时,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恐慌。管理者采用了封控管理的措施,移动单位本应躲避天灾,但也成为了隔离感染者的最好办法。”
“然后呢?”絮雨疑惑道,“这些不足以造成一个城市的毁灭。”
“人们恐惧矿石病患者,但又拒绝不了利益的诱惑。源石的开采不增反减,运输医疗的车辆用来运输物资,甚至刻意……”女人顿了顿:“这些也是我听说的事情。总之,这座城市百分之九十五的人死于矿石病,剩下的人也全部离开了。”
“这样啊……”
女人笑了笑,说道:“我们现在的生活都是一代代人的实践经验所积累创造起来的,虽然看起来并不完美,但一切都是在朝好的方向发展,不是吗?”
絮雨望了望周围的一切,她看到荒芜的路边开放着几朵淡黄色的小花。
女人指了指远方的建筑:“但这座空荡荡的城市很适合你生存哦。轻易死去,遗忘过去的一切,然后作为幼体迎来新生。这里虽然孤独,但却不会受到任何伤害,这便是一个事物的两面性吧。”
说完,女人便笑着轻捏絮雨的脸颊:“手感很好嘛。”
絮雨面无表情的脸部立马染上一层红晕,她后退几步,立马向远处跑去。
女人看着絮雨慌张的样子,笑道:“小絮雨还是那么害羞嘛,虽然可能会失去无数次记忆,但你也会有坚定选择道路的那一天吧。”
海顿研究所,地下实验室。
昏白的灯光照射在手术台上的人身上,他的五官早已扭曲,不停地发出凄惨的吼叫。
两个戴着耳塞的拿着手术刀的人闲聊着。
“听说整合运动的医疗代表来了,代号叫做绿洲。”
“绿洲?怎么和我听说的名字不一样啊。”
“哦,那个啊,已经半死不活的状态了。”
“咋回事啊?”
“这城市也挺大的,所以所长之前派了一辆车来接应,但是吧,车半路上坏了。”
“然后呢?”
“然后所长就让医疗队的车过去了。”
“然后呢?”
“然后就没有然后了。”
男子低头看了眼面前的,那面无血色的,早已扭曲的不成样子的“人”后,下意识地摸了摸耳塞。
“那她是怎么过来的。”
“听说是走路吧……不清楚,反正过两天就能见到了,我们还是先做完手头上的工作再说吧。”
“好。”
这里比絮雨想的要热闹很多。
明亮的场所,人来人往。有穿着白色防护服的实验人员,戴着眼镜做着各种报告的记录员,以及眼前的,这位男子。
虽然头发已经过半花白,但眼前的男人却身体硬朗,眼睛炯炯有神。
男人和女人握了握手,说道:“阁下便是整合运动的绿洲女士吧,我是这所研究所的所长,海格。”
绿洲一边握手一边说道:“幸会幸会。”
海格看了绿洲一眼身边的絮雨,疑惑道:“这位是?”
“我的助手,她叫絮雨。”
絮雨看了一眼办公室两侧的对联
“做人记得脑洞大开”
“做事记得心花怒放”
横批“笑口常开”
海格愣了一下,笑道:“我可不是炎国人哦,只是感觉有趣便临摹一副罢了,同时也是我们研究所的宗旨。”他向絮雨伸出了手掌:“你好啊,絮雨小姐。”
絮雨弱弱地伸出了手掌。
海格说道:“好,我带你们来这里参观参观吧。”
海格一号实验室位于静默之城的地下建筑之中,这里的光照天气由灯光模拟,物资由外界运输,从事的主业为矿石病的研究。健身房,电影院,商店一应俱全。研究人员有条不紊地行走在走廊之中,这里的一切似乎都看起来很和谐。
“那么这里便是两位女士的居住场所了。”海格说道:“希望我们以后合作愉快。”
“合作愉快。”
絮雨和绿洲走进了起居室,整个房间整体呈现整洁简约的风格,墙壁上印刷着“Solve Intelligence. Think Different(解析智慧,另类思考)的字样。”
絮雨刚想说点什么的时候,就看到了绿洲放在嘴唇上的手指。
“嘘~”
绿洲环视房间四周后,朝着絮雨点了点头,说道:“说吧。”
“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。”
“莱茵生命公司的下属实验室,研究方向是源石与人体,和我所在的整合运动组织有所合作。”绿洲顿了顿后说道:“这些先不提,呆久了你自会明白的。你在医疗方面很有天赋,我先从疗养方面教你吧。”
“好。”絮雨点了点头。
绿洲懒洋洋的说道:“那就先洗个澡睡觉吧,好不容易终于到可以落脚的地方了。”
絮雨轻声道:“那么,绿洲小姐,晚安。”
“晚安,絮雨。”
金发的小女孩躺在病床上,紧闭双眼,面容露出痛苦的神色。
“形狀奇特的角,長有尖端有肉瘤的尾巴,这个小女孩是薩卡茲族的?”
海格说道:“不,她是萨弗拉族的。以后这个孩子就交给絮雨小姐护理了,我相信她能将这个孩子照顾得很好。况且,她本来就属于你们。”
绿洲皱了皱眉头。
絮雨的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,她伸出苍白的手掌,摸了摸眼前小女孩的头,轻声说道:“请问这个小女孩叫什么名字呢?”
“伊芙利特。”
“伊芙利特吗……”
海格笑了笑,说道:“那我就先离开了,实验室还有很多工作要忙。这两天还希望你们先好好休息。”
绿洲点了点头后,海格便离开了。
“我会照顾好这孩子的。”絮雨又恢复了冷淡的语调:“我刚刚看了,这孩子有很严重的矿石病,我会让她活下去的。”
绿洲说道:“行,我先教你定向诊断,你应该看一遍就能学会了。”
绿洲的手中发出了淡淡的光芒,笼罩在了伊芙利特体表。
等光芒殆尽之后,絮雨也举起了她手里的雨伞,随着一声轻呵,雨伞迸发出了一阵蓝光,附着在了伊芙利特身上。
绿洲吐槽道:“怎么治愈法术被你用得和散弹枪一样。”
絮雨笑了笑。
“果然和我想的一样,你看一次就学会了。虽然运用还不熟练,但假以时日就能成为一个完美的疗养师吧。”绿洲感叹道:“你在这里好好照顾这个小家伙吧,我先去工作了。”
絮雨点了点头。
所长办公室里,绿洲随意地坐在沙发上,她正在翻着一份资料。
【代号】伊芙利特
【性别】女
【身高】159cm
【体重】43kg
【矿石病感染情况】体表有源石结晶分■布,参照豢邔つ|, 4报告,确认为感染者。
"逃q琉闦 T{俪簩床;"縂■譑 @ 鼸临床试验测量结果请取用塞壬娚���疱?箥 枂{馣Z眠謿?穁
<?嫜裛繴*W!縃毃铏■■■■■
翻看一会后,绿洲叹了口气,将资料放在一旁,说道:“所以你们做了这么久的实验,到底有什么成果。如果再不拿出点什么东西来的话,我们很难给你提供实验原料啊。”
中年男子笑了笑,说道:“给你说说我们最新的实验成果吧,众所周知,感染者到一定程度会爆炸并感染周围的人。按照我们的研究,如果感染者姿势得当,那么他自爆的范围就能扩大一倍。如果以前能传染十个人,现在便能传染二十人……”
“(粗口)(哥伦比亚粗口)(伊比利亚粗口)”
男人笑着说:“不好意思绿洲小姐,开个玩笑罢了。不过这确实是实验产物的附加品吧。”
海格掏出了一份资料递给绿洲:“刚刚那份并不全面,伊芙利特是我们关于奇美拉的一次尝试。”
“奇美拉……怪不得她那么像一个薩卡茲族人,所以,她的实验项目是?”
“她的体细胞与源石融合率目前为13%,血液源石结晶密度为0.26u/L”
绿洲惊讶道:“看起来完全不像,体表的源石结晶非常少。”
海格点了点头说道:“当与薩卡茲族所流传的信仰碎片所结合后,感染者的融合率上限能大幅度提高,这就意味着,只要适当治疗,他们的人生便能多出很多时间。”
“我要立刻参与这项研究,这项技术对我们组织来说很重要。”
海格冷声道:“不,绿洲小姐,这并不是你能够带走的技术。”
“为什么!”
海格从抽屉拿出了一份密封严密的资料,说道:“那项技术并不成熟,矿石病会在人体内急速恶化。而这才是整合运动与我们合作所得的实验产物。”
“XD-06?”绿洲好奇地打开了资料:“由莱茵生命研发,体积小,方便携带的新型药剂。注射后的三十秒内,会根据体内感染情况作出不同反应:有一定概率快速增加体内源石密度以达临界,有一定几率将体内的源石转化,但最后往往力竭而亡……这不就是!”
海格点了点头,说道:“要么变成一颗自爆炸弹,要么变成一个不断释放源石技艺的怪物。”
绿洲一拍桌子,吼道:“我们提供生者和死者,你们就造出了这么一个玩意来!”
“那些活着的人也都是半死不活的状态。”海格撇了撇嘴,说道:“这是按照你们组织的需求来的。如果我没记错的话,你们组织一直在各地挑起战争吧。既然会在战争中死亡,那么不如带走一些敌人,这也算是为那些被歧视的感染者消减一些生前的仇恨了吧。”
绿洲坐在沙发上,看着眼前的资料,默不作声。
海格扫了扫他衣服上的灰尘后,朝绿洲伸出了手掌
“合作愉快,绿洲女士。”
夜晚,灯光熄灭。
绿洲轻声问向了身旁的絮雨:“你说,医生研究医药,剖析人体,是为了什么呢?”
絮雨想了想后,说道:“我不知道。”
“你应该知道的,毕竟……算了,可能我一生都无法解开这个谜题了。”
“但我觉得,只要照顾好病人,哪怕是无法治好的疾病,但在余生中幸福地生活,减少他们的痛苦,就足够了。”
“是吗……”
四周是扬起的灰尘,房屋早已崩塌,地上全是源石技艺所留下的痕迹。
绿洲轻咳几声,手上不停地绽放光芒,朝向远方的士兵落去,“快,整理队形,不要被敌人冲散了!”
周围激起的灰尘已经模糊了绿洲的双眼,她的眼眶里充斥着的只有血色。
一名男子一边挥舞手中的剑刃,一边呐喊:“我们在这里每杀死一个敌人,我们的同胞未来就会少受一些歧视,冲锋!”
当鲜血凝固在灰尘上,尘烟便已散去。
绿洲跪在地上,一边哭泣,一边给地上的伤员治疗。
男人咳出一口鲜血,说道:“别救了,维持住我不死就行了。”
“胡说!你肯定能活下来的!”
“莎莉……听我的好吗……”男子喃喃道:“从知道自己感染矿石病那一天起,我就知道我活不久了。”
绿洲一边哭泣,一边不断加大对男子的治疗。
“当我被歧视,我才知道这一切有多么痛苦……所以我希望我们的后代……不用为了自己的权益……举起刀剑……”
“别说了,别说了,我求你别说了!”绿洲哽咽道。
男人像是回光返照一般,说道:“将我送去我们的实验室吧,我希望直到我死后,也能为大家,做出哪怕是一点点贡献。”
男人伸出手指抹去了绿洲脸上的泪水,柔声说道:“眼泪应该为生者而流,远比死者所需要的多……”
“至少今天别这样。”
绿洲睁开了她那双绿色的眼眸
“天,亮了吗……”
“从今天起我会和你一起着手XD-06项目,直到它被投入正式使用。”
两人走在实验室的走廊中。
“看来你已经想通了,绿洲小姐。”海格沉声道:“炎国人最初发明了火药,不过是领导者想要得到永生所制造出来的副产物罢了。它并不能带来永生,却造就了无数人的死亡。不过,它也有烟花绚烂的一面。”
绿洲点了点头:“XD-06虽然危险,但是它有着将体内源石挥发的作用,如果能控制好,也是会对感染者有一定治疗效果的药剂。”
身旁是各个种族尸体中剖析下来的血管结晶,耳旁是各个实验室中那穿过墙壁的凄惨叫声。
海格赞扬道:“你很聪明,绿洲小姐。我们是医生,是研究者。我们理应制造为后人所用的技术,但他人如何使用,这不在我们的考虑范畴之内。我们唯一要做的,就是尽量去研发对人民好的,有用的技术。”
他指了指实验室里凄惨的人形:“我们的研究是建立在他们的痛苦之上,而千百年后呢?人们会将我们遗忘,会将这些可怜的人遗忘,会将这片大地上发生的所有苦难遗忘。但我们所谱写的科技将会一直流传下去。”
绿洲冷声道:“我可以接纳你的观点,但我不会认同它。”
海格笑道:“每个人都应有自己的道路,但接纳是合作的基础,我很愉快。”他轻推实验室的大门,用着极为绅士的姿势说道:“请吧。”
绿洲走入了实验室。
夜晚的病房里静悄悄地,模拟气流浮动,窗旁的窗帘轻轻起伏。
绿洲一脸疲惫地走进了病房,说道:“又在照顾这个小孩吗?”
絮雨一脸微笑地说道:“嗯。”
“但怎么听说这个孩子还从来没见过你啊,啧,你是不是太害羞一点了。”绿洲挠了挠头,“多接近一些,不要害怕。”
絮雨听后连忙摇头道:“没有没有,就是平时她醒着的时候我恰巧都不在而已。”
绿洲用一种严厉的目光凝视着絮雨,看得絮雨心里发毛。
“我不敢见这个孩子,每天她都要经受大量的实验与测试,看着她痛苦的神情……我只敢在她昏迷或是深夜里来看她,虽然作为疗养师,但我觉得她的痛苦也有我的一份责任。”
绿洲叹了口气,说道:“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啊。”
絮雨蓝色的眼眸在黑夜里闪闪发光:“绿洲,我前不久在城市里看到路边有几朵,很漂亮的花。我想采一点,好吗?”
绿洲喃喃道:“你还是原来的你啊。”
絮雨继续道:“然后请把我采到的花朵,送给这个孩子吧。不用对她提到我,放在她的床头就好。”
月光下,荒芜的城市不再寂静。
絮雨手捧着花,一言不发。
“你能听到吗?那是躲在暗处的昆虫所发出的鸣叫。”絮雨轻声道。
“我也看到了你手上的鲜花。”
絮雨笑了笑,说道:“我能感受到,这个城市虽然寂静,但正在慢慢恢复生机呢。就是……”
“就是什么?”
“我不知道,他们所做的一切究竟对不对。那些患者,有些是战场上伤亡的士兵,有些是濒死的流浪者,他们就像那被丢弃的棋子,但本不应承受这样的痛苦……”
绿洲叹了口气,说道:“这本应该是你给予我答案……我说,我们明天去看电影吧。”
“电影?”
“嗯,说不定看了以后你就知道自己该走出一条什么样的路了。”绿洲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电影票,说道:“明天下午,不见不散哦。”
絮雨轻轻握起那张老旧的电影票根。票面上的油墨脱落,老旧泛黄,模糊不清。
她轻声道:“谢谢。”
“嗯?”
絮雨转过身去,朝着天空挥了挥手掌,“你看,这个城市的星星,很明亮哦。”
电影院一片寂静,一排排红色的座位上零零散散地坐着几个人。絮雨俏摸着走到了绿洲的身旁:“抱歉,我来迟了。”
绿洲笑了笑,说道:“没事,刚刚好。”
荧幕的微光照射在了两个女孩的脸上。
“这里是哥伦比亚,我叫做絮雨,是一名巡游医生。我希望这一次,我能通过它,记住自己的,一切……”
电影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小女孩的脸,她正迷茫地跟在摄像机主人的后面。屏幕中递出了一只手,手里拿着一朵鲜花。
“这个小女孩是我随手救下来的,因为不好拒绝,所以只好让她一直跟着我了……决定了!以后就叫她绿洲吧……”
战火摧毁的街道,苦难者在街边的哭泣,骑士竞技场的声声呐喊,学院里孜孜不倦的求学学子,还有那战场上流着鲜血的雇佣兵……他们每个人的脸,不断在的在屏幕中闪现,再略过,最后定格在一个小女孩的脸上。
“这片大地拥有着荣誉与知识,却也充满了战争与苦难。源石促进了社会的繁荣,也为人们带来了苦难。有些时候我不知道我的救助能给人们带来什么,但看到那一张张笑脸,我的心里就涌现出了一股,人们好像将它叫做‘希望’吧……”
电影的最后,是大街上漫天飞舞的落叶与塑料袋。红色的塑料袋随风飘摇,穿梭在这个城市之间。
“今天很奇妙,再过几分钟就要下雪,空气种充满力量,几乎听得到。对吗?这个塑料袋…就和我跳起舞来,像一个小孩求我陪他玩,整整十五分钟。我突然发现事物的背后都有一种生命,一股慈悲的力量……”
“有时候这个世界…拥有太多的美。我好像无法承受…我的心…”
电影结束了。
绿洲扭头看向了她被微光照射的脸颊,她看着她眼中倒映电影的眼眸。
她发现她早已泪流不止。
“谢谢,谢谢你啊……”絮雨流着眼泪,“原来我,曾经是这么一个人吗……”
她转头看向了绿洲的眼眸:“抱歉啊,我没能给你一个答案……”
“没事哦……”绿洲用手捏了捏絮雨的脸蛋,说道:“现在该我照顾你了嘛。”
絮雨愣了一下后,脸再一次瞬间红起,说话也开始结巴起来。
绿洲看着絮雨这副害羞的模样,说道:“不管轮回多少次,你都是最初的那个自己呢。”
“最近伊芙利特的身体状况越来越不行了,我担心,再过一段时间,她就……”
海格推了推眼镜,说道:“很抱歉,絮雨小姐,伊芙利特对我们来说极为重要。况且,对于她来说已经没有回头路了,只有继续加大剂量,才能保持她的神智……”
一旁的绿洲也点了点头,说道:“抱歉,我们也不知道未来的后果会发生什么。但是,这也是治疗这个孩子的最好的办法之一了。”
絮雨咬了咬牙,不忍再看实验室里惨叫的伊芙利特,回到了自己的房间。
“絮雨小姐身上有一种很美好的品质。”海格说道。
“是吗?”
海格点了点头,说道:“医生应该对周围的事物保有怜悯,仁慈。只有这样,他们才会全力以赴去照顾病人,但对于一名研究者并不是。”
他顿了顿,继续道:“对于经历多年战争以及体会到被歧视的痛苦的你来说,也不是”
绿洲冷哼一声,不再说话。
海格实验室内,一名实验人员正在切割眼前的身体,一名实验人员正在给刀具加热。
“今天晚上打算吃什么啊?”
“没想好,怎么,你请客?”
“最近想吃烤肉了,但是一个人吃没意思,人多点热闹。”
“烤肉?”
“是啊。”
“你天天都能闻到烤肉味,还能吃得下去烤肉吗?”
拿着手术刀的实验人员嗅了嗅实验室内的气味,看了眼身旁已经被手术刀烫熟的肉体,说道:“是啊,确实不想吃烤肉了,那我们吃点啥呢?”
“我不造啊。”
可还没等他们讨论出来今天晚上吃什么,一阵强大的轰鸣声便传入他们耳畔。
墙壁以极快的速度炸裂,从中吞吐出一股炽热的气流,冲击着这实验室里所有的事物。
手持手术刀的男子在听见那属于海格实验室的警报声后,便看到他的同事已经有一半的身躯被烈焰所吞噬。
周围满是烈焰与灰尘,他吐出一口鲜血,在这世间看到的最后一眼的景象,便是一个小女孩在熊熊火焰中的身影。
“好,好冷啊……”
伊芙利特那橙色的眼眸在熊熊燃烧,她的手臂已然贯穿海格的腹部。
海格强忍剧痛,拉响了实验室的警报,对着绿洲喊道:“快跑,坐上外部的专用车,能逃多远逃多远,她已经失控了!”
看着已无望救援的海格后,绿洲点了点头,立马向外逃窜。
绿洲屏住呼吸,不管身后的爆炸声响,在慌乱的人群中奋力寻找絮雨的身影。
在一处被火焰摧毁的废墟中,她找到了正在救助那些濒死之人的絮雨。
她不顾向她解释,一把抓住絮雨手腕,拉她向车库跑去。但当她们赶到车库时,里面的所有车辆都已被摧毁,只剩下了燃烧的火焰。
绿洲看清了眼前那燃烧着的身影。
她冷声对絮雨说:“你知道通往外界的路,从现在开始不要回头,快跑!”
“可是我……”絮雨慌忙道。
“快跑!”
尘烟中的那道火光正在慢慢逼近二人。
绿洲从手中掏出了一管药剂,注射进了自己体内。她的脸上充满了坚毅与果决。
“莎莉!不要,不要这么做!”絮雨喊道。
听到这声嘶吼后,绿洲愣了一下,她微微一笑,轻声说道:“谢谢你,絮雨……不要,为了我而流泪啊。”
而当伊芙利特看到绿洲衣服上沾染上的几朵小花时,愣了一下,但很快变得犹如之前一般残暴。
“来吧,伊芙利特!我会从你手中保护她的。”绿洲朝着眼前的怪物喊道。
絮雨跌跌撞撞地向外界跑去,她没有回头,泪水早已模糊住了双眼。
当她马上就要离开这所实验室时,一场恐怖的爆炸从她身后发生,强大的冲击瞬间将她弹飞出去。
天空乌云密布,淅淅沥沥的雨点落在了她的脸上。
絮雨睁开了眼睛,看着眼前的废墟与湿润的泥土,不知所措。
她像是忘记了什么一般,当她努力回忆时,头颅便会流露出一股剧烈的疼痛。
她就那么孤单地,淋在雨中。
不多时,她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,从怀中掏出了一张油墨脱落,老旧泛黄,模糊不清的电影票根。
她默默念道:“絮雨,原来我的名字是絮雨吗?”
她将手中的电影票根轻轻一翻,上面有一串秀丽的笔迹
“Don't Look Back In Anger”
(不要为往事而懊恼)
她失神地看着这张字条。几分钟后,她小心翼翼地将它收好,抖落身上的雨水,打开了随身携带的雨伞,慢慢地朝着相反的地方离去。
沙尘之地。
一名罗德岛的干员睁开了眼睛,当他意识到是眼前的女人救了自己后,连忙说道:“谢谢。”
“随手之劳罢了,如果可以的话,能否载我一段路程呢?”
“可以的,不过请问小姐的名字是?”
“你可以叫我絮雨。”
“我是罗德岛的干员,这是我们的名片。”
絮雨接过名片后,看了几眼,然后轻声说道:“罗德岛吗?”
“怎么了?絮雨小姐。”
“没什么,请继续开车吧……”
伴随着车轮激起的沙尘,一辆沙地车向着远方驶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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